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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节 (第1/2页)
??男人抛弃,婴儿哭闹,她那么穷,甚至都没听说过心理医生,也不知道这是种病,她是生病了。 ??在毫无干预,甚至持续恶化的环境下,短暂的产后抑郁症会成为长期的精神疾病,而她只觉得痛苦,不知道怎么自救。 ??说来可笑,这样的生活竟是被时章的父亲改变的。 ??时章磕磕绊绊地上了小学之后,有天放学后,极少出现在家里的父亲突然出现。 ??他西装笔挺,和他们破败窄小的小屋格格不入。 ??非婚生子的抚养权一般归母亲,但父亲这时出现,领养了时章,从此在法律上,时章就是他时正霖的儿子。 ??然而时正霖没有让时章跟他回时家,而是仍然将他留在了这条巷子里。 ??父亲给了母子俩一大笔钱,后来母亲用这笔钱离开了这个地狱般的地方,好像是出了国。 ??于是就剩下时章一个人,他只有每个月足够支付生活的抚养费,和偶尔前来视察的父亲。 ??也是在很后来,时章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在法律上认了自己这个儿子—— ??因为那年时正霖的妻子生产,生出来的是个女儿,时妍。 ??很荒谬很丑陋的经历,从一开始就是错误。 ??像是最劣质的庸俗小说里都懒得去描述的身世,就这样轻飘飘地降落在时章生命里。 ??时章尽量讲得简明扼要,拿去所有修饰词,言语间也不带感情,但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宋拂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,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脚都变得冰凉。 ??于是讲到时妍的出生,时章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。 ??时章后悔了,他还是不应该说的,宋拂之没必要听他说这些陈旧而不堪的破事,他是家庭幸福的孩子,应该一直快乐,不应该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 ??“没事了,就这样。” ??反而是时章安抚般地吻了吻宋拂之,盖住他单薄颤动的睫毛,轻声哄他,“睡觉吧,你就当你做了一个噩梦。” ??宋拂之没说话,按着时章的脑袋,让他转了个方向。 ??于是变成了时章面朝墙侧躺,宋拂之从身后抱着他。 ??“睡了啊?”时章想回头问他,又被宋拂之摁着脑袋推了回去。 ??宋拂之的额头抵在时章后背,很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??房间陷入沉寂,浅淡的月色薄薄地笼在两人身上。 ??过了很久很久,好像冰川都融化,太阳都坠落,时章才感到,肩胛骨那块的皮肤上渐渐渗入一片沉默的湿意。 ??宋拂之闭着眼屏息,许久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,微微发着颤。 ??心尖被猛地一掐,时章一动不动,鼻头却突然很酸。 ??- ??两人一起睡到了将近第二天中午,太阳直烈烈地照在两人身上。 ??门外传来王老师和老宋隐隐约约的讲话声,还有厨房里叮叮梆梆的声音。 ??“他们怎么还不起啊?” ??老宋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 ??宋拂之一下子清醒了,和同样睁开眼的时章对上了视线。 ??两人很默契,飞快地起身,穿衣服穿裤子,活像做贼。 ??房间里还一片混乱,两人飞快捡起地板上散落的东西们,像特种兵一样潜伏到门口,悄无声息地扔进垃圾桶里,然后打了个结。 ??王老师在外头埋怨:“你甭管他们,又不用上学,好不容易周末睡懒觉,叫什么叫?” ??“但是他们睡太久啦。”老宋听起来还是很担心,“会不会睡傻啊。” ??屋里两人无声地笑起来,劲儿一下子松了。 ??“会不会睡傻了啊?”宋拂之看着时章,笑着轻声问他。 ??时章本来也是带着笑的,他端详了几秒宋拂之的脸,这笑容又慢慢消失了。 ??宋拂之脸上的表情很轻松,眼皮却有点肿,红红的。 ??这昨晚是哭了多久。 ??“……” ??时章无声地叹了口气,圈住宋拂之的腰,轻轻吻他颤抖的眼皮。 ??他不想再看到宋老师这么难过的样子了。 ??“但是你看,我现在很厉害,对不对?” ??时章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。 ??宋拂之一愣,几秒之后,听懂了。 ??“我有工作,有工资,还有一位这么这么好的先生。”时章说。 ??“我就是全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你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哭什么?” ??宋拂之有点挂不住,别过脸去,闷闷地说:“我就是眼皮子薄,哭一小会儿就肿,跟你没关系。” ??“好。”时章笑笑。 ??两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房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