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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 (第4/4页)
姜元容就好了。 ??后来他离开,元容抢了他视若珍宝的玉佩,小模样何其娇蛮,要是知道那根本不是在道士求得,而是母亲的遗物她说什么也不会据为己有吧。顾子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没有要回来,这块玉就像是包着火种的纸张,藏着他的秘密,姜家的秘密。这是他给元容的定情物,也是一道催命符,更是悬在姜家头上的一把刀。元容大婚的时候,他远在蜀国,他记得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,当时他就想,只要赵衷碰她只要赵衷看见,哪怕真如姜承畴所说元容长了张先皇后的脸,那个男人也不会留她多活片刻,留姜家多活片刻。 ??偏偏世上总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,如今元容落到这个境地,这物件反倒无用了。真不知是不是该说她福大命大。 ??“带惯了,你若想要便收回去吧。”说着元容就要伸手去拉,结果被顾子期挡住。 ??“算了,既然已送与你便是你的。”顾子期收回手,元容连忙扶他起来,刚碰到他就有些皱眉,顾子期的身子烫的有些不太正常,可是火势越来越大,这里显然不便久留,而那人却仿若不知,径自开口,“到时候没钱了,你还能换点银子。” ??她也是这么想的,元容心里念叨着,终是没敢出声,这句话他说得她说不得。 ??元容在寨子后边寻了辆破旧的马车,马匹的毛发干枯,甚至有些地方早已缺了皮毛,比起山匪们打劫骑的马差远了,可是那些高头大马元容又不敢用,她力气小,顾子期又伤着,估摸着驾驭不了,想想还是这匹老马更合适。 ??马蹄声哒哒的敲响着林间的小路,元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握的稳缰绳,可以熟练地指挥方向,风云寨的火没有蔓延,这多亏了下午的那场瓢泼大雨,山岭间湿漉漉一片,直到走了一个时辰,才寻到一块平坦的地方。 ??此刻,马车中的男人早已陷入了昏迷,元容摸了摸他的额头,滚烫异常,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液浸湿,黏在皮肤上。元容不停地在他身上摸着,这种时候要是没带火折子,病情加重,她估摸着顾子期两三个月怕是都到不了蜀国了。 ??这么想着,元容摸向顾子期腰间的手忽然停下,如果这时候她把顾子期扔下跑了,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抓不到她了吧。她现在有马车,有银钱,只要再过上几个时辰,就可以到达不远处的镇子。 ??只是……姜元容垂下眼,面前的男人嘴唇泛青,就像从血泊里爬出来,再不济,他也没在关键时刻丢下自己不是? ??做人得有良心,不能恩将仇报。 ??逃走的念头刚升起,就被理智打了回去,姜元容好不容易摸到火折子,无奈没有干柴,只好又把马车上的几个矮摔开烧了。等一切准备妥当,才开始关注起顾子期来,边把他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,边碎碎念,“你来来回回的算计我,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救?若不是看在你风云寨里不曾弃我的份上,我早丢下你一个人逃生去了。” ??衣服下面是皮肉外翻的伤口,血液早已凝固,衣服紧紧粘在伤口上,每撕开一处,伤口都会再度破裂,偶尔顾子期也会闭着眼睛闷哼两声,可见真的是疼极了,元容只得越发的小心。 ??这一晚,顾子期不停地咳嗽,身体偶尔还会抽搐,身上的热度却是怎么也降不下来,元容只好扯了块他衣袍上的布料,来来回回的去小水坑里取水给他擦身子,直到天快亮了,顾子期才安静下来,元容一宿没睡,捶肩望着泛白的天空,盘算着等到了镇上再给他寻个大夫抓上几副药,等他养病的时候,她再跑也不迟。 ??‘咕噜——’ ??肚子发出响声,元容这才记起来,她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,起身拍拍裙子,又看了眼睡得昏沉的顾子期,他都这副模样了,靠人还是不如靠己,与其挨饿不如先去找些果子垫垫肚子。 ??刺啦——元容看着自己的衣裳纠结了半响,最后还是去撕了顾子期的袍脚,把布料撕成一条一条的,每走段路便在树上系个布条,防止迷失在山林之间。约么走了近两里路,才在地下找到几枚干瘪瘪的果子,元容顺着果子落下来的地方望去,高高的树枝顶端红压压一簇簇,她使劲的推了推,大树参天,纹丝不动,才认命的捡了掉在地上的兜在裙摆里沿着来时的记号原路回去。 ??雨后的山林,空气清新,元容一路上走走停停,看见不知名的野花总要采上几朵,又凑着溪水绾在发间,左照照右瞧瞧,直到肚子又响了几声,才起身回去。等元容人到的时候,顾子期早已清醒,半靠在马车旁假寐,听见她的脚步才睁开眼睛。 ??即便衣袍缺了大块,模样有些滑稽,却依旧老神在在的端着个公子模样,反倒衬得她好像个伺候丫鬟似的。